北佳瞬间屏住了呼吸,急切慌张道:「你别胡说八道。」
刘思彤狡黠一笑:「我才没胡说八道呢,你没告诉我去给徐临风当模特的事儿,就说明你心里有鬼,而且你刚才一直盯着那副画笑,还满面春光。」
北佳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却又没法反驳刘思彤,只好说道:「你赶紧走吧,我求你了行了?」
刘思彤没走,而是说道:「姐们儿给你一个小建议,你要是真喜欢,就去跟他说,别给自己留遗憾。」
北佳嘴硬道:「我又不喜欢他,去跟他说什么呀?」
「死要面子活受罪!」刘思彤撇了撇嘴,「我可跟你说,人家徐临风申请了巴黎美术学院的研究生,不出意外肯定会被录取,说不定你从上海回来后人家就去巴黎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所以呀,如果你现在不说,说不定这辈子就没机会说了。」
北佳僵在了原地,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她不知道徐临风申请了巴黎美术学院。深吸一口气,她呆若木鸡地看着刘思彤问:「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爸是咱学校美院院长?」刘思彤朝着北佳挑了挑眉头,「再跟你说个事儿,我爸调到西辅大之前是中州美院的副院长,和徐临风他爸是上下级,徐临风他们家的料可多了,尤其是他爸,简直能写本狗血小说了,你要是想知道我抽空跟你讲。」
其实北佳现在就想知道,但是时间不允许,因为刘思彤要回家了,所以她只好说道:「你先走吧,有空再说。」
八卦心刚起话题就结束了,刘思彤遗憾的叹了口气:「好吧,拜拜,过年我可能会去找你玩。」
北佳笑回:「行,到时候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刘思彤给她抛了个飞吻,拉着行李箱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北佳,压低了嗓门神神秘秘地说:「我衣柜里藏了三瓶酒,一瓶白的两瓶啤的,你要是需要喝酒壮胆,我做主把酒送你了。」
北佳气急败坏:「你赶紧走吧!」
刘思彤还挺不乐意:「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竟然这么凶的对我,哼,绝交。」说完,她打开了寝室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界终於安静了,北佳舒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待,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闷,闷得她喘不上气。
徐临风申请了巴黎美术学院。
他要去巴黎,可能再也不回来了,或者说,她再也见不到他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但如果他不去巴黎,他们两个就会有不同的结果么?
不会,因为不是一路人,他是天才,是冉冉升起的明星,而她什么都不是。
恍然间,她又想到了那间堆满了画板的画室,印象最深刻的是画室南侧的落地窗,那天傍晚夕阳如火,将半个画室都映红了。
她坐在他的画架前,一直低垂着眼眸,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不安,羞怯,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因为画室里太安静了,她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打扰他的创作。
「你很紧张?」他的神色向来清冷,有股不谙人间烟火的孤独感,但声音却低醇温润,像是磁石一样吸人心神。
北佳咬住了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他微蹙起了眉头,似乎很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紧张,沉默片刻,他冲疑地问道:「是因为我?」
北佳立即摇头,慌乱解释道:「不是……是我的原因,我以前没当过模特。」
听了她的解释后,徐临风莫名舒了口气:「没关系,你只需要看着我就行了。」
就是因为看你才紧张……北佳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把头抬了起来,逼着自己直视徐临风。
她的神色中还是隐藏着怯意与不安,这不是他想要的感觉,他喜欢的是这双眼中蕴藏的温柔与灵动,所以他暂时无法下笔,但是他也不着急,轻轻将笔放在了画架上。
「你叫北佳?」他声色柔和的询问,「北有佳人的那个北佳?」
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开始跟她聊天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道:「很好听的名字,和你很配。」
这是,在夸她么?北佳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紧接着她就听徐临风说道:「就是有点待。」
先给个糖再打一巴掌?怎么还反套路?
北佳有些不服气,红着脸小声反驳道:「我才不待呢。」
徐临风眉头微挑:「可是我见过的呆子都不会笑。」
北佳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徐临风是在缓解她的紧张,为了配合他,她回了句:「我会笑。」然后扯起嘴角给了他一个标准假笑。
两秒钟后,两个人全笑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与尴尬的气氛在顷刻间一扫而空,北佳也不再忐忑不安,终於可以心平气和地直视徐临风,於是她缓缓抬起了眼眸,神色平静的与他对视。
那天傍晚,夕阳璀璨,画室静谧,唯有微微呼吸与笔触画纸的沙沙声。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单独接触,也是最后一次,往后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因为他要去巴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