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点头道:“对,前几天圣人终於决定把寰宇全图的事情对部分大臣公开,并制定了大唐未来十年发展计划,其中就重点提到了海军。”
“哈哈……”刘仁轨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兴奋的道:“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海军终於等到这一天了。”
这就是有一个好师父的好处,李世民没有向他透露任何这方面的事情,李靖也同样如此。
如果不是岳山,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或许还需要很多年才能明白朝廷在大战略上的计划。
提前掌握内幕,对一个独当一面的将领来说太重要了。只有这样才能做出更契合朝廷想法的决策,才更容易立功。
“南边十有八九要交给申城和泉州海军,你无需操心。”岳山继续说道:
“棣州的战略方向当在北方和东边,近些年你一定要时刻留意北边的动向,任何情报都不能放过。同时还要继续往北,最好摸索出安全的通往东边那处地方的航道。”
“喏,弟子明白。”刘仁轨肃然领命,然后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孙使者带领的舰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到达那边。”
提起孙福才岳山的心情也沉重起来,他率领船队出发恰好一年了,至今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他们是大唐派往东胜神州的第一支探索力量,到处都是未知,其危险程度超乎想象。有时候岳山都不敢多想,想多了会睡不着。
计算一下时间,如果顺利的话此时应该已经返程了吧?不知道这个冬天能不能见到他。
……
此时,远在地球另一端的海洋上,一支五艘船只组成的船队离开暂时停靠的海岸,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向着南方快速航行。
一人迎着海风站在领航的船只船头,看着东方初升的太阳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让他如此的专注。
直到身后有人大喊:“老孙,过来吃东西了。”
站在船头的那个人这才回过神来,然后自嘲的笑了一声,转身去了船舱吃早饭。
这个人正是大唐第一探索船队的首领,孙福才。
如果岳山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白面无须的少年力士。
他的变化是在太大了,原本加入海军后剪的一头短发彻底被刮干净成了一个光头,皮肤也变得黢黑,身躯也变得异常强壮。
任谁看到都会把他当成一个彪形大汉。
舰队远航即便他是领队也要出苦力的,总体算下来运动量不比军营训练的时候少。
加上舰队出发以后为了节约蔬菜他们的饮食也变成了以肉食为主,海鲜吃腻了会在靠岸的时候猎取猎物获取食材……
总之,除了生病的倒霉蛋几乎所有人都变成了肌肉男,而海上风吹日晒皮肤自然会变黑。
但比起以前那种文弱不堪的模样,孙福才更喜欢现在的样子。
就是离家太久,他有些想念大唐了,刚才站船头就是在想大唐的一些人和事。
到了餐厅已经有许多人在排队取饭了,孙福才自然不用去打饭。虽然他和大家同吃同住,但毕竟是首领,有些特权还是可以享受的。
比如吃饭不用自己打饭,厨师会提前把饭打好放在一边,他直接去取就可以了。
大锅饭自然不会多好,一碗汤两个菜主食是大米饭。
在海上面粉无法长时间保存,米饭成了主食,不过当初挑选成员的时候就有过饮食测试,选的都是能适应米饭当主食的人。
其实这个测试大可不必,对大唐的大多数人来说能吃饱就不错了,谁还敢挑食啊。
但岳山深知探索未知大陆的危险,有时候也许正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就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必须要做到完美。
吃饭的时候坐在孙福才对面的那名船员笑着调侃道:“校尉,你的脸怎么红了?不会是涂胭脂了吧。”
孙福才没好气的道:“滚蛋,你才涂胭脂了,你个兔爷儿。”
“哈哈……”其他人也被惹得哄然大笑,纷纷调侃道。
“老马就是个兔爷儿,他喜欢隔壁船的老牛。”
“不对不对,我觉得他喜欢一个月前遇到的那个土人部落的首领,当时你不知道……”
船上一群大老爷们,开荤段子那是家常便饭,连孙福才都没少被开,但没人会当真。
孙福才自然也不会当真,他也没把那个人说自己脸红的事情放在心上,只以为是海风吹的了。
等吃完饭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头有些眩晕感。他起初没在意,只以为是起的太猛了,摇了摇头试图把眩晕摇走。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眩晕感还在,并且伴随阵阵的呕吐感。
他心中一惊,面上不动声色的告诉身边的人自己有事儿回船舱了,没事儿别去打扰他,说完转身离开。
那位队长疑惑的看着孙福才的背影,总感觉今天校尉的脚步有些急促。 随即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且说孙福才回到属於自己的单独舱室之后,脸上的表情迅速化为了惶恐。几步跑到床前柜头处,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
打开后取出一颗鸡蛋大的圆球,剥开外面白色的蜡层,里面是一枚黑褐色黑褐的药丸。
这是医学院研究出来的成药,免除了熬药的麻烦,可以直接吃这些药丸。目前只有一些常规药物才有成药,比如伤寒药、拉肚子药等。
探索船队出发的时候带了大量伤寒药和拉肚子的药,这也是船员最易得的两种病。而这两种药也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起码挽救了三分之一人的命。
孙福才手里拿的正是治疗伤寒的成药,一般服用的时候都是把大药丸搓成小药丸,容易下咽。
可是这会儿他却略显急促的直接把药丸塞进嘴里,像是啃馒头那样一口一口吞服了下去。吃完一颗他还不放心,又取出了一颗吃下。
吃完后他犹如泄气得皮球,瘫倒在床上,眼睛怔怔的盯着舱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陡然打了个冷战人也清醒过来。
那种眩晕感和呕吐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严重了。
他的脸也随之变得毫无血色。
如果说刚才还抱有几分侥幸,那吃过两颗治疗伤寒的药后,他终於接受了一个现实,他很有可能得了
疟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