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陆厌缓缓吐了口气，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地问“你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那个时候是因为什么留在医院的”

叶卷卷愣住，想到昨天自己突然失去意识的事，陆厌察觉到了什么吗

此时的陆厌脸上看不出情绪，叶卷卷捧着手里的玻璃杯，不安地移开视线“只是身体有点虚弱，医生建议留院一段时间，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很不擅长撒谎，这一点陆厌早就知道了，只是这一次并不想让她蒙混过关。

他查过她住院期间的事，因为她身份特殊，医院对她的信息保密做得很好。这也是让陆厌心中起疑的地方。

这让他不由想到昨天下午她突然失去意识，又突然清醒过来的模样。

“昨天你失去意识，是不是因为突然发作了”陆厌伸手抚上她的脸，没有多余的动作，手指轻抬她下巴，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叶卷卷被迫抬起头，撞进那双冰冷的眼睛里。

陆厌的瞳色是很浅的琥珀色，冰冷的宛如兽类的眼睛，叶卷卷呼吸微滞。这让她想到初次见陆厌的时候，对方的敏锐让她腹稿付之东流，除非他愿意接受那样的谎言。

但现在，他只想要真相。

“嗯，”知道这一次他不会让自己敷衍过关，叶卷卷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我的病没有先例，那时我体温异常，就算吃退烧药也没办法恢复正常，24小时都要呆在零度的病房里。”

“体温异常”

“是，我的身体其他数据正常，唯独体温不知原因维持在一个不正常的数值。”叶卷卷说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了，昨天只是意外。”

叶卷卷终于还是隐瞒了和陆厌的肢体接触可以让自己短时间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因为一旦说了，那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别有目的。

叶卷卷说不出口，内心深处也害怕他知道。

她的回答让陆厌下意识皱眉，她所说的症状确实古怪，若是体温异常，必定是因为身体其他数值异常引发的。

“那昨天呢”

叶卷卷视线微移，咬了咬唇“是压力太大引起的，我这种情况跟中暑一样。”

她隐瞒了一些事。

尽管知道，可看到她露出这样不安恐慌的表情，陆厌心一紧。

“算了。”陆厌败下阵来，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既然知道了缘由，他自然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他的手拿开，叶卷卷仿佛濒死的鱼回到了水中。

“叶卷卷。”

“什么”叶卷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微凉的气息环绕。

“抱歉，吓着你了。”陆厌俯身抱住她因为恐慌而发抖的身体，幽暗冰冷的眸子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声音是与之相反的温和“你不要怕我。”

被他抱住，叶卷卷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声地说“我没有怕你。”

她的身体不抖了，陆厌稍稍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冰冷的眼底藏不住焦躁，声音依旧温和“那你抖什么”

叶卷卷“”

像是被度量过的温和声音和措辞，跟眼睛流露出的情绪不相符。

这样的陆厌叶卷卷以前也见过，那是陆厌出院，第一次跟他坐公交去学校的时候。

“没不自觉地。”叶卷卷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些，缓缓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大惊小怪。”

陆厌“”

不过她的眼睛确实没有恐惧了。

以前，是挺多人惧怕他，也想要杀死他，但他唯独不希望眼前的小姑娘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叶卷卷忙转移话题“那个，曲奇，陆厌你不尝尝吗”

陆厌环着她背部的手松开，看向茶几上的纸袋，伸手拿过。

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陆厌打开盒子，曲奇的甜香扑面而来，刚才抱住她的时候，她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陆厌目色和缓下来，拿出一块放嘴里。

“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那太好了。”

叶卷卷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看着她的笑颜，先前的不耐和焦躁瞬间被抚平，陆厌看着她，必须尽快解决她身体的隐患。

“下午还有补习班要上，我要先回去啦。”

叶卷卷起身告别。陆厌没有挽留，现在条件不允许，没办法全面检查小姑娘的身体，还需要筹备一段时间才行。

“嗯，路上小心。”

从艺术大楼出来。

又一次与司眷擦肩而过。

叶卷卷有些困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司眷最近像是刻意在避开她。

这段时间的司眷看起来很忙碌，这样的忙碌和从前不同。

他眉宇间的神采不复，添了些阴影。

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

“卷卷，怎么心不在焉的”林柚把买好的甜筒给她，“告诉你个好消息，杜菲雪转校了。”

叶卷卷拿着甜筒，对杜菲雪转校的事一无所知。

林柚笑着说“她是没脸在博雅待下去了，主动离开还能挽回几分面子，真要是被叶岐逼走，那就真的什么脸都没了。”

叶卷卷抬起头“叶岐”

“是啊。”林柚看着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叶岐不会什么都没给她说吧，想到叶岐的性子，似乎也不难理解。

“那时论坛的风波那么快平息，是叶岐插手了。”林柚朝她眨眨眼，“司眷也是站在你这边的哦。对了，他现在单身呢。”

叶卷卷再迟钝，这段时间总是能从林柚口中得知司眷的消息，各种明示暗示，也该知道林柚在有意撮合她和司眷了。

叶卷卷不由叹了口气“早就想问了，你和司眷不是普通关系吧。”

生日晚宴那天，林柚在司家就跟自己家一样随意，佣人对她的态度也不同。

“哎呀，被发现了啦。”林柚笑了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司眷那个一根筋的家伙确实是我的亲表哥，别看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是个笨蛋。”

叶卷卷一点儿也不意外林柚与司眷的关系，只是不知道林柚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和司眷会发展成情侣关系

如果是别人，叶卷卷大可无视。

但林柚是自己的朋友，所以叶卷卷还是决定好好解释清楚。

林柚望着她，表情认真“卷卷，你真的不再喜欢司眷了吗”

“小柚子”叶卷卷轻轻笑了下，“我呢，从前可能做了很多让人误会的事，但司眷在我心中就是不染尘埃的白衣少年，干净又美好，说是喜欢，更多的是憧憬。”

这也是原主的真实心意。

融合了这个身体的记忆，叶卷卷能够理解这样的感情。

对叶父的憎恨在心中成了暗影，而司眷那样的存在就是光，渐渐在原主心中变成了执念。

如同水之于鱼，光之于植物，没有就会死掉。

“这样啊。”林柚语气惋惜，却也明白这是叶卷卷的真实想法，“我知道了。”

本想趁司眷出国前再做一番努力，但看来没戏了。这些天看到司眷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也是觉得没眼看。

用交换生的名额来逃开这个地方，司眷也做得出来。

林柚双手托晒，看着对面美得让人心动的少女，真可惜啊，不能留住。

她要是性转一下，绝对要对叶卷卷死心塌地。

最开始，自己不过是吃她的颜，主动示好。

再后来，一次一次被她更新认知，比起颜，性格更招人喜欢。柔和地没有攻击性，但又不会任人欺凌；遇事不计较，却有自己的坚持；什么事都能往好的方向想，就好像这世上并没有能够为难住她的事。

真好啊。

林柚有点羡慕这样的她。

温暖又耀眼。

听到林柚放弃的发言，叶卷卷总算笑了起来“该去上课了，走吧。”

林柚也被她的笑颜治愈了，“嗯。”拿起琴盒跟上她。

下午的风变得柔和起来。

少女相携的背影渐渐远去。

陆厌翻到下一页。

他比俩人先到这里，只是她们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俩人的对话，他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染尘埃的白衣少年，干净又美好。

她所憧憬的永远都是些离自己遥不可及的东西，他所不拥有的东西。

陆厌再看不进一个字，把书合上。

3

司眷作为交换生前往英国一年。

这个消息还是叶卷卷从李思璐那里得知的。

叶卷卷还在想，是不是要跟他说一声恭喜，能够作为交换生去英国，这无疑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然而当天晚上，叶卷卷就接到了司眷的电话。

“叶卷卷”司眷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带着一丝歉意，“这个时间有没有打扰到你”

叶卷卷擦拭着湿发，说“没有打扰，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司眷的声音慢慢传来，“杜菲雪的事，一直想跟你说声抱歉，但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可能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叶卷卷擦拭头发的手停下，不知道该说司眷是单纯还是执拗，叹气“司眷你没做错什么，所以不用道歉，更不用替别人向我道歉。我把你当朋友，并不会因为别人而影响我的判断，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成为朋友时我就知道了。”

“”静默了片刻，司眷像是笑了一下，“谢谢你，叶卷卷。”

“不客气。”叶卷卷听到他声音恢复了几分以往的轻松，说道“你要去英国做交换生，恭喜你呀。”

“嗯。”司眷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件喜事，“谢谢。”

这种不自然的感觉让叶卷卷有些在意，想了想，她问“几号的飞机”

司眷顿了顿，说“30号。”

不就是明天吗叶卷卷决定“正好是周六，那明天我去机场送你。”

司眷似乎愣了一下，接着说“好。”

挂了电话。

叶卷卷看着手机。

司眷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自信从容，优雅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可总感觉现在的司眷就像是一夕之间失去了锚的船，茫然地不知所措。仿佛作为交换生，也只是一个避开此地的做法。

这让叶卷卷觉得有些反常。

所以，还是当面见见比较好。

司眷真的是一个多不可得的有天赋的少年。

前途无限。若是因为心结而就此停滞不前，那样太暴殄天物了。

或许她也做不了什么，但至少去看看也好。

叶卷卷把头发吹干准备睡觉。

睡前，她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居然看到陆厌给自己发了微信。

明天还是去上补习班吗

叶卷卷有点意外，回复补习班可能不去了，要请一天假。

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自那天以后，陆厌总会留心她，避免她再次突然失去意识的情况，也亏得这样，叶卷卷活蹦乱跳到现在。面对陆厌细微的关心，叶卷卷也感到很高兴，虽然看着冷漠，但也有温柔的一面。叶卷卷想了想，还是跟陆厌坦白，我去给司眷送机。

陆厌几乎秒回你一个人

和司机一起。

就在叶卷卷以为他不会回复自己的时候，微信亮了下。

我跟你一起去。

看到陆厌的回复，叶卷卷很惊讶。陆厌性子冷漠，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在班上属于容易被忽视，没什么存在感，跟谁都说不上话的类型。

所以，陆厌说要跟她一起去送司眷，叶卷卷都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好啊。

司眷突然在意身边的同学，叶卷卷也感到高兴。

人类到底是社会性动物，陆厌能够慢慢融入到人群中，这是好现象。

司眷早上七点的飞机。

叶卷卷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处在不清醒的状态。

天色还很暗，叶卷卷几乎是闭着眼换的衣服，简单洗漱便准备出门。

司机早在外边等候。

叶卷卷上了车，没一会儿便被睡意笼罩。

连陆厌什么时候上了车都没发觉。

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陆厌下意识地皱了眉。

明明早上起不来，却还是要去给司眷送机，陆厌看着她困极的模样，终是没忍心，伸手抚上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到了机场，陆厌微微低下头“叶卷卷，到了。”

“唔”叶卷卷应了声，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竟靠在陆厌身上睡着了，怔了怔，抬头看到陆厌一脸平静的模样，叶卷卷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多余。转而，她掩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我好像都不记得你什么时候上的车”

陆厌看了眼时间，提醒“你再不下车，就要错过和司眷见面了。”

当然，错过最好。

“啊，是。”叶卷卷瞬间清醒过来，赶紧下车。

走进机场，叶卷卷给司眷打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接着便看到前边有人朝自己招手。

“司眷。”叶卷卷上前，“你怎么一个人”

“嗯。”看到她，司眷脸上多了微不可见的笑意，“谢谢你来送我。”

“不止我，”叶卷卷转身把身后的陆厌拉了过来，“陆厌说要跟我一起来送你。”

看到陆厌，司眷微微一怔，陆厌来送他

司眷视线落在叶卷卷身上，随即像是反应过来，看向陆厌说“谢谢。”

“不用。”陆厌表情冷淡，声音温和，一如从前模样。

看着这样的陆厌，司眷想到了那天傍晚钢琴房的那个浑身散发着可怖气息的少年，宣布着叶卷卷的所有权。

可怕、危险。

那样的气势简直不像是个少年。这是司眷对他的印象。

司眷忍不住看向叶卷卷，少女对陆厌的心思毫无知觉。不，应该说是陆厌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另一面，也没让她察觉到自己的感情。

就在司眷内心挣扎的时候，叶卷卷上前一步，笑着望进他眼底“司眷，你会继续进修钢琴吧。”

司眷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个十分复杂的笑“或许。”

“那太好了，先前有一句话一直没跟你说，你的琴音被你赋予了灵魂，变成了自己的声音，我很喜欢。”她杏眼弯弯，笑意浅浅，真诚地说“要是还能有机会与你同台合奏就好了。”

司眷微滞，这就是她特意来送机的原因吗

他的茫然无措也被她看在眼中，甚至犹豫要不要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他始终没有答案。

可她的话却让他内心沉重的镣铐突然变轻了许多，也拉住了犹豫不前的自己。

因为出生，被迫选择了这条路。

因为曾经的杜菲雪，想要变强，成了人们眼中的“天才”。

一直以来活在别人眼中，以至于司眷甚至忘记了怎么为自己活着。

第一次留意到叶卷卷，是因为她的演奏打动了他。那样纯粹的音符构造出的世界，让他本能地憧憬着，迫切地想要认识她。

突然被这样的她所认可。

司眷竟忍不住眼眶发热，斑驳的光在眼底重聚。

他低头笑了一下，先前他还担心叶卷卷会不会被陆厌吞吃殆尽。而今，原本的担心像是被无声化解。

司眷抬起头，望着叶卷卷，眉眼间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我也很期待未来能再次与你同台演奏。”

说完，也看了眼她旁边面无表情的陆厌，说“期待再见。”

司眷朝俩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转过身。

脚步变得轻松许多。

目送司眷过安检，叶卷卷松了口气，他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呢。

“陆厌，我们回去吧。”叶卷卷摸了摸肚子，有点饿了，看着他，“要不先去吃早餐”

陆厌点头。

吃过早餐，叶卷卷不想那么快回去。

来到这个世界，她还是第一次这样悠闲地逛街。

经过一家宠物店，叶卷卷看了眼陆厌一眼“你不讨厌宠物吧”

“嗯。”

走进宠物店。

回过头就看到叶卷卷抱着一只兔子朝他笑“是不是很可爱”

少女水润的杏眼，阳光下让人移不开眼，陆厌嘴角掀起“嗯，很可爱。”

“你要不要抱抱”叶卷卷把兔子放他面前，总感觉陆厌抱着这种可爱的生物画面会很好看。

入手的柔软让陆厌稍稍回神。

蓦地，他以前也养过一只兔子，那只兔子也拥有雪白的皮毛，柔软又美丽。

后来，在他失控的情况下回过神来，那只自己精心饲养的兔子雪白的皮毛上沾满了血

他的手也全是黏腻得令人恶心的红。

“陆厌”叶卷卷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怎么了”

陆厌从回忆中抽身，语气冷了下来“我不喜欢兔子。”

“那我们不看了。”

叶卷卷觉得眼前的陆厌状态有些不对，把手中的兔子交给店员，说了声抱歉后拉着陆厌离开了宠物店。

站在阳光下，叶卷卷满眼担心地望着他“你没事吧”

陆厌也望着她。

小小的，软软的。

柔弱又脆弱的小姑娘。

先前，陆厌不曾想过这个问题，自己是否还会再一次失去理性，变成嗜血的疯子。

陆厌撞进她担忧的眼睛里，背脊升起的寒意突然间被抚平，身体先脑子一步伸手摸她的发顶，语气温和“我没事，还想去哪里逛”

他不会再一次失控，不会变成失去理性的疯子。

看到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叶卷卷觉得陆厌似乎有不能严明的秘密。

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以前在陆厌家看到的那盆艳丽又危险的盆栽，那个时候的陆厌也是这样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

叶卷卷不自觉地开口“陆厌”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叶卷卷拿出手机，是叶岐打来的。

“你今天晚点回家。”叶岐声音有点沉闷，叶卷卷很少听到他这种声音，“和陆厌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吧。”

叶岐的反常让她诧异“发生什么事了”

叶岐咋舌，似乎很烦躁，但最终还是没有隐瞒她。

“父亲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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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场舞台事故，季夏醒来后想起自己的前世。原来，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她不过是个替身炮灰，深爱着男主，但对方只是利用她来吸引炮火保护白月光，最后死在反派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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